close


水晶燈簾將柔暖的鵝黃色調懸掛舖展在布置奢華富麗的廳堂,人聲燕語般在各個角落此起彼落,玻璃杯不時輕碰的聲響晶瑩清脆,巧妙融入弦樂隊所拉奏的樂曲之中。出席人士大多頗有來頭,而一切鋪設極盡可能地宣揚衿貴隆重,這樣的誇華待遇只為彰顯一個主題──慶賀決鬥之王的稱謂奠定。

做為萬眾注目的焦點,遊星忽然覺得不耐了起來,正式的穿著和拘謹的領帶還有繁複的禮儀都讓他感到頭疼。

這場晚宴是眾人眼中的殊榮,贏得大賽者的最高榮耀,當上決鬥王不是他的本意,但又無法果斷離席。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這份獎勵讓給任何一個有意願的人,只要能換得卸下這一身繁重的機會。

少女朝他投來傾慕的眼神,周圍亦有眼光不著痕跡的向遊星打量過來,耳語細細碎碎地流向他。那細小瑣碎的聲音在遊星耳裡嗡嗡作響著,疊上小提琴悠揚纏綿的樂聲有一種令人發暈的嘈雜感。傑克到底是怎麼適應這種場面的?遊星忍不住想,但下一秒又覺得依傑克的個性大概會很享受,這樣受人評頭論足的指指點點難道能滿足所謂的虛榮心?真是無法理解。

遊星原本打定主意不跳舞的,縱然知道那也是個”禮儀”──一直到今早他都還在苦苦複習著這些相關知識,基本上他覺得克羅和龍亞跟本就用看好戲的心情隔岸觀火地推波助瀾,可又拒絕不了龍可飽含善意與擔憂的眼神。(不來不就不會有任何出錯的可能了?他嘗試說服他的夥伴們,卻得到一致的搖頭)於是也只好繼續苦讀那些旁人視為基本常識的禮節教條。

『你可是我們的驕傲呢,不揚眉吐氣一下怎麼行?』克羅嘻嘻笑著說,他略光火的頂回一句不然讓給你吧,克羅看了看他彆扭練習著舞步,搖搖頭倒回沙發,『不了,這艱鉅的任務是你的責任,記得帶幾塊蛋糕回來給我。』

遊星想起克羅臉上的表情,其實還真的有點惱怒,他不適應這樣的環境也深深覺得自己不適合這種場所,比起在這裡輕聲細語的小口飲食,縱使糕點有多麼華貴精緻講究,他也寧願回到車庫裡全身沾染機油地繼續拆他的齒輪。至少想喝水可以自在大口的灌,也沒人會計較他是不是把碎屑灑滿地板。他不禁懷念起前幾天的生活,明明就那麼無特別的日常,現在卻好像很遙遠,在往常的時候沒有感觸,隔絕了才覺得渾身不對勁,人果然就是這樣的一種生物。

這些漫無章法的念頭在遊星的腦子裡巡來迴去,直到有人出聲喊了他,他才猛然的回過神,這時候十六夜已經娉婷的站定在他面前了。

「我叫你好幾聲了,發什麼呆呢?」十六夜微微蹙起柳眉,臉上卻不見怒容,這樣的她看起來是一種嬌嗔的小女兒神態,遊星還來不及想好說詞,身體就老老實實的道了歉,「抱歉。」

「我本來以為你會故意遲到或不來的。」看他有點無措,十六夜抿起唇笑了笑,少女不經意的純真瑰麗一下就擄獲了旁人的視線,遊星試圖把注意力凝聚在十六夜身上,不讓那些漸響的人聲給沖散。「啊啊,可是不來不行的吧。」

「當然,不然就枉費我和龍可他們花這麼多時間教你了。」貓一樣的眼睛睜圓,略帶消遣地向上盯著他,琥珀棕色的瞳孔眨動清淺的笑意,甜美可人的要求很快就跟著到來了。「邀請我跳一支舞吧?就當驗收。」遊星知道自己是逃不了這關,但他也微笑著打趣,「就算冒著被踏到腳的可能性?」其實他確實也暗暗擔心著這件事情。

十六夜擺出了莫可奈何的表情,周圍盯著他們的人好像更多了。「如果我的舞伴依舊毫無進步,那我想他該自知魯莽而另有賠禮?」真是不得退的局面。遊星不由得佩服起女孩子的細膩心思,即使運用上決鬥時的狡詐,陷阱包裝的猶如一份精緻動人的禮物,也依然令人如此難以抗拒。

「所有的努力不就為了今天嗎?」十六夜看著面前明顯不受脅迫的男人,知道決鬥王這個稱號並非如此輕易得手,於是她也只好再下一招險棋。「快點,我爸爸在看了。」請別讓十六夜家的尊嚴難堪。她定定的看著遊星,海藍瞳孔裡倒映的自己很堅決。今夜是你的舞台,但你仍不可令倔強的薔薇丟失它孤高的身價。這是你基本的,應盡的職責。

遊星在心裡微嘆一口氣,打從見著十六夜那刻起他就知道他逃不掉。對方靈透似水的眼睛已經傳達出他僅有一個選項,他別無選擇,否則就是女士的尷尬,雙方的為難了。

他輕咳了下以重新調整體態,感覺到身旁的目光全都集中過來似的,那樣的溫度讓手心隱隱發燙。一陣侷促後,他如書上制式化的規範所言,鞠了一個完美的躬,在眾人的睽睽注視下將手伸向十六夜。

十六夜的手搭上了他的掌心,明明不是第一次觸到這片柔軟,今夜卻陌生了起來,遊星不知道這是因為場合又或者十六夜的打扮的關係,今夜她整個人包裹在一襲深酒紅色的洋裝中,貼身的剪裁描繪姣好的曲線,烘托出的氣質典雅而含蓄,是種令遊星站在她跟前時會感到自己有多麼不襯頭的高貴。

他們滑入舞池時正好是一章新曲的開始,遊星閉了閉眼試圖想起第一步該往哪裡踏,這首是方塊舞還是圓舞曲?在他正準備回想前,十六夜悄悄地按了按他的手背,那樣的舉動像是個安慰,說著”別怕,放輕鬆”,一下子就弭平了心裡的躁動不安。

隨著有其他舞者加入,十六夜在優雅旋身後開始輕聲地與他談天,應該是想卸下他的緊張,遊星心裡很是感激,但其實光注意著別踏到女方的腳就夠遊星繃緊神經了,這是他這幾天以來一直犯的大錯。十六夜對他說了些什麼也無時間好好思考,只能隨口做出粗淺的回應。

十六夜發現她的男伴一直向下盯著自己的足踝,對於遊星這個舉動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他們這幾天灌輸了決鬥王太多太多的知識就是為了不讓他失態,現在可好了,讓理應驕傲自信挺直腰桿的王陷入青澀少年一樣的彆扭,這個發現讓十六夜覺得有點於心不忍。「遊星。」她開口喚道。對方猛地提高的視線中有倉皇的狼狽,「看著我。別一直盯著腳,這樣不禮貌。」

不禮貌。這三個字像針一樣扎進了遊星的心裡,細微的刺在他全神全靈的專注上。遊星感到些微的惱意,自從知道有這個晚宴後他(被迫)所受到的一切訓練都是為了避免這個詞出現在堂堂決鬥王的稱號之前,以免有辱這個名號的尊榮,現在卻為了一隻舞還一個眼神而得到了這樣的提醒,實在令人心有不甘。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可顧不著妳美麗的腳了。他像賭氣又彆扭的將目光移回水平,與十六夜琥珀大眼中溫潤的視線相接,「你做的很好,別緊張啊。」十六夜端起微笑,柔柔地勸撫著他無言的暴躁,那股忿忿的情緒竟又慢慢地壓下去了。

伴隨輕巧的旋轉,十六夜身上散出一股勻香極淺卻帶有奢華絢靡之感,玫瑰?還是薔薇?遊星想起十六夜在午後喜歡喝的茶,好像也是飄著這樣的香味,他知道這是兩種不同的花卻又無法細分。大概就像面對十六夜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隱隱約約埋藏著什麼樣的期待,又掩飾的十分完美,他分辨不出克羅說當她看著自己與旁人時目光裡的不同,那實在不是他的專長。不動遊星這個人除了對冰冷機械的內核能下肯定的斷語以外,對誰的心都沒有把握。即使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克羅他也沒辦法自信地說出”我了解”這三個字,人心與忠誠盡職的齒輪不同,一秒鐘可以變化出萬千思緒,那對他來說太過龐大而複雜,因此比起與人相處該如何和睦,他寧願跟冰冷冷又不會說話的電子零件打交道。

一起長大的還有另一個更莫測高深的人,一想起他的名字遊星就覺得一陣頭痛。偏偏十六夜選在這個時刻問起。「傑克呢?他沒有來嗎?」

傑克今天沒來,他不會來。遊星知道,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把原因告訴十六夜,只好含糊的應了兩聲帶過。「真奇怪,他明明最喜歡這種場合了。」但十六夜似乎還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纖長的睫毛眨動著不解,「我還以為他會跟你一起來呢。」

「他可能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出門吧。」遊星隨口胡謅,心中暗想著傑克知道自己這麼說他的反應,鐵定會不以為意的揚起眉。「這樣啊,那的確是很有可能。」

十六夜沒有多慮的相信了他的說法,看來傑克的個性與自我中心的確有口皆碑。

「進步了很多呢。」遊星一開始不明白十六夜所指,還以為是在講傑克的脾氣有所收斂,後來才知道原來對方是在稱讚自己。「記得昨天最後一次練習還沒有這麼流暢的啊,半夜偷練?」十六夜不懷好意的彎起唇角,遊星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毫無阻礙的踏入第四章,這是他到昨晚前一直過不去的關卡。「大概多錯最後就對了。」他朝十六夜眨眨眼,不想透露出太多訊息,幸好對方配合的笑了。

一曲終了,他們步出舞池,倚牆手持一杯香檳隨意地聊著,遊星覺得十六夜大概看出了自己的心不在焉,不久後就提出自己要去找父親說說話,因此得先行離開的念頭。遊星在她轉身離開前叫住了她,縱然他不願參與這場饗宴,但這幾天來十六夜的幫助與付出以及鼓勵體諒他是很感激的。他不知道該怎麼稱讚佳人今夜的出色,也許多說多錯,於是只衷心的說出這麼一句,「很謝謝你,秋。」

「是我該感到榮幸。」十六夜提了提瀲紅的裙襬,嬌媚又嫣然地一笑,佼佼勝利者一樣的目光。「我近水樓台的得到決鬥王的第一支舞呢。」

遊星微微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等心思。

這個答案其實不然。但遊星也沒有打算將答案據實吐露的打算,於是他也守禮的向十六夜勾起唇角,目送她朝她父親走去,親暱的挽起臂膀才將視線轉開,接著在其他女子見有了先例、往自己迎來前先一步的離開了富麗堂皇的大廳。

微急的步伐讓遊星覺得自己像做賊心虛的逃犯,不過這個形容並沒有錯,實際上他也是真的想逃。左彎右拐的經過幾個迴廊才來到了官邸的陽台,他迫不急待的推開落地窗門,讓夾帶一絲宵冷的風颳過面頰,最近入秋的晚風趨漸冰涼,對遊星來說卻很舒適。是了,這才是一貫的,他所習慣身處的氛圍。在這陣風的驅使下他鬆開了一個小時前被金髮男人精心調整的領帶,對方慎重的模樣讓遊星幾乎以為頸子上繫的是個項圈,另一端牢牢的拴在男人手裡,而他只是被短暫放牧的獸,即將前往另一個圈地,這樣的行為只是臨行前最後一次的身分標註,說著”別忘記你是誰的所有”。遊星的白襯衣衣領下有個淡紅的痕印,那是對方前一夜的宣誓,儘管沒人看的見但意義如出一輒。

昨天十六夜在傍晚時分宣布今日練習先到這邊,那句話對遊星而言簡直就像解脫,如果十六夜不在他一定立刻躺到地板上,但為了維持這幾天受訓的成果,即使腳底板隱隱生痛他還是送了十六夜回家。

真想知道為什麼女人蹬著那麼高跟的鞋一整個下午還是能神采奕奕,只是穿著略有跟皮鞋他就有點吃不消,看來十六夜想必也曾經歷一番磨礪。遊星一面胡亂的想著,一面將D輪牽進車庫,克羅送貨去了,但傑克的幸運之輪還在,看來人是房裡。

才剛把D輪架穩,傑克就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張望了下四周發現只有他,隨口問了句,『她回去了?』遊星點頭。這幾天來十六夜都準時地在整點報到,只為把不動遊星這樣一個門外漢拉進基礎的社交舞圈,以免明天的晚宴別成為眾所矚目的另類焦點。『她可真是熱心。』傑克一聲輕哼,繞過樓梯口走到他身邊。

『秋是好意。』而盛情總是難卻。克羅和龍亞那些半捉弄性質的”幫忙”就不列入了。遊星脫下皮鞋,有種想把它們甩開的衝動,這雙新穎的鞋在連日的練習下咬著腳底,讓腳指皮層都隱隱發疼。一直到剛剛他們都還在練最後一個章節,遊星不知道怎麼的只要來到那個段落就是踏不過去,不是失去平衡就是容易踩到十六夜的腳,這點讓他一直覺得既尷尬又抱歉,幸好十六夜的表情總是揪一下後就放鬆,對他說”來吧我們繼續練過”。於是就換遊星揪緊了眉。『是我一直失誤才耽擱她那麼久。』

『誰的行為看在你眼裡不是好意?』傑克冷哼,盯著遊星揉腳掌的動作。遊星被那上下端倪打量的目光弄的很不自在,他皺皺眉,『你看什麼?』

『明天就要出席了不是嗎?你這樣沒問題?』傑克扯開笑容,那表情在遊星眼裡十足是一種嘲諷,卻又沒有力氣理他,沒想到傑克下一句話這麼說:『我來替你驗收成果吧。』

『傑克,我才剛……』遊星試圖阻止這個男人突發奇想的念頭,卻看傑克已經站定標準立姿、朝他伸手遞出了邀請,就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無奈地將手交給對方,足踝有一陣沒一陣的疼痛和潮水般的湧上倦意讓腦子裡起了一片暈眩,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真想在收到邀請函的剎那就騎上D輪不顧一切狠狠飆他個幾百公里,也許會換來連上好幾天的責罵但總好過在這裡自己為難自己。

若不是傑克此刻的眼神很認真,遊星也許要以為他是故意接連著來折磨自己的。這段時間以來傑克的脾氣已經收斂很多了,可個性裡潛藏著的劣根性有時還是令人憤慨,但這部分卻也只有他不動遊星看的見。他別無選擇任傑克牽起他的手,大掌貼上背的後心,在今天聽過不下百次的4、3、2、1後讓身體依記憶中的步伐去移動。

傑克帶舞的技術很高超,遊星沒有什麼思考,身體就已經自動地在傑克輕數節拍和低聲指示下邁開腳步。前進前進然後一停,踮起右腳跟併向左邊,朝前斜踏一步接著順勢轉一個圈,一切都自然而然地行進著,流暢而順利,讓遊星有一種或許自己也可以做好跳舞這件事情的錯覺。

等遊星意識到自己跳的是女步而非一直苦苦練習的男步時,他已經在傑克的帶領下踏出一串優美且輕盈的腳步,旋繞過一個圈後整個人被迫往傑克的懷裡帶,就像知名電影的Ending 畫面一樣定格在對方彼此凝視的目光中。

這時候才察覺出這傢伙的不懷好意已經太遲了。被偷走一個吻後,遊星懶的跟這個男人計較更多。『你別。』遊星在對方得寸進尺地吮上頸側時低喝了一聲,但這聲警告已退卻不了金髮男人烙印的舉動。『被看見很麻煩的。』

『你明天穿西裝繫上領帶,哪會看見這個位置。』偏偏這個人對這種瑣碎細節了解的很,巧妙地啄在遊走於邊界的高度。怎麼可能不是刻意。傑克阿特拉斯挑選上的東西看上眼的人都屬他一人所有,若不是受到強烈嚇阻,不肆無忌憚的昭告天下一番哪肯罷休。『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行,免的其他人自作多情的來招惹你。』

『你不來嗎?』明知我一個人應付不來那種場面。聽出了話語裡許有的獨自,他理了理衣襟,看向傑克,沒有說出那一句陪我。這幾天當十六夜來替自己惡補舞技時傑克一直都沒說什麼話,原以為傑克是不會所以不想插手,現在想想才覺荒謬,堂堂傑克阿特拉斯怎麼可能不懂社交舞蹈,那麼當十六夜與他身體有略親暱的接觸時,傑克偶爾陰鬱的眼神與突然的離席也不難以解釋。

『明天就是你稱王的日子。』傑克與他互望,劍眉下的紫瞳等待似的瞇起,幽深中帶有促狹。『那是你的場合,決鬥王。』

那場晚宴是一場加冕,對他或傑克來說都意義非凡,否則他也不會苦著煎熬著只為這一關宛若考驗的儀式。身而為王對遊星而言並不是值得在意的事,但他所在意的那個人十分的在乎。為了奪得那個人所有的目光並保持被追趕的資格,他也只好承擔下這個身分,哪怕只是為了一己潛藏的私心。

『我不會過去分散你的榮耀。』傑克說,忽然就放開了一直摟攬他的手。遊星不太知道該怎麼回答,在思索之間傑克的舉動就讓他滯下了所有思考。

遊星不敢置信地看著那道平時總心高氣傲挺直著腰桿的白色身影緩緩朝他躬身,接著在他的面前屈膝,單膝扣地,姿態虔誠一如叩見君王之臣。這個一向桀傲不遜的男人宛若在對信仰朝聖,斂起所有猖狂張揚的氣息,一改喧囂,遊星幾乎以為傑克所跪拜的是一尊神像,而他只是湊巧站在他們之間。呼吸靜默凝滯,一時之間,他忽然讀懂了傑克沒有言說的行為裡帶有的涵義,於是他受牽引般將手微微震顫地遞向那虔敬的面孔,居高臨下,對方以彷彿被贈予珍寶的角度謙卑地垂眸,在他不動遊星的手背印下了致上最高誠與敬的一吻。

我唯一衷心擁戴的王,無人能分散你的榮耀。

──所以,請將你的光芒和祝福於此刻賜予我。

此生我所認可的唯一對手。僅屬於我一人的王。

傑克。遊星在心裡這樣默默的喊了一聲,眼角忽然感覺一陣酸澀。他們曾經被迫依偎曾經一同奮戰曾經相互廝殺,追逐又追逐,歷經千重才換得和平相守,命運的齒輪緊扣著彼此,曾恨卻也不曾遺忘過愛。他比任何人都還要來的了解傑克對於王位的執著與驕傲,但現今對方卻屈身如晉貢一般向自己獻上決絕又絕對的擁戴與尊崇。

遊星被那隻溫暖的大掌給輕觸左頰的標記時,虛弱的扯開了笑容。這一切忽然都令人無所適從了起來,明明晚宴是明天才對,遊星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釋然。

決鬥王的真正殊榮在這一刻其實已經得到了。

__END

arrow
arrow

    Ecaros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