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細膩－

凌晨三點十二分。

蛭魔妖一第八次睜開眼。

窗外的天色即使被簾布掩蓋也沉透著濃厚的寧暗，掛在牆上的鐘依舊規律的走動，滴答滴答，秒針清晰突兀地移響，可以說是房內最明顯的動靜。

還有……

蛭魔妖一將視線移往身側，在自己身下右方有道人影，有如小動物一般安順蜷縮，姿勢一如出生嬰兒，呼吸聲平穩均勻，神色安寧。

死矮子，睡的還真是香啊。

蛭魔妖一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從未認真看過對方的睡顏。

明明兩年的時間如此漫長，相處的機會是這麼的多，卻沒有機會將這個人的面孔看的仔細。

──真要說的話，他通常是擔任把對方從睡夢中吵醒的角色。

瀨那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這是蛭魔妖一在女孩子群體討論起小早川瀨那個人時，除卻「沒想到他就是光速蒙面俠」、「比賽時真的很帥氣」、「好可愛」幾個形容詞，就是這一句讓他略有留意。

蛭魔妖一稍微思索了下「美麗」這個形容詞，認為將此拿來形容男人很不對勁，因此一秒就排除掉這個說法。

與其說是眼睛，到不如說是眼神。

顏色是略深的琥珀色，在陽光下會顯的透靜澄澈，雖然老是驚慌地瞠目，但在重要時刻裡頭盈動的堅毅神采總令人懾服。

他曾見過這雙眼睛惶恐地瞪著自己瞧，曾見過這雙眼失魂失神地淌下無措的淚，也曾見過這雙眼漾起溫暖的笑意，但最叫人難忘的，或許還是在球場上，面對他裁決選擇時，毫不猶豫的那個眼神。

蛭魔妖一知道是自己讓這個人背負了過多的責任與壓力。

擅自拉入社團，擅自散撥誇大的稱號，強迫他只能選擇變強，然後前進。

不管從哪個地方開始檢視，或許都只有滿滿的不合理。這件事情在姊崎真守眼裡，大概怎麼看都是一種欺壓。

然而，對方卻從未逃開。

儘管被子彈逼得哇哇大叫，儘管跑到渾身虛脫，儘管...有那麼多的儘管，對方一直都這麼咬牙，撐了過來。

蛭魔妖一忽然開始明白這個人之所以吸引著自己視線所向的原因。

也許起源只是因為那雙四秒二的黃金腳，也或許開始改觀是因為他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怯弱，但真正的那個理由，應該還是那個時候。

『你能穿越他的防守嗎？光速蒙面俠。』

面對著拋出的問句，蛭魔妖一相信對方的心中想必充斥不安惶恐與重重壓力，比賽如賭局，不到最後關頭不知道誰才握有勝利，只是他將那個選擇的權力，交到了對方手裡。

他看著對方緊張的嚥下了喉間的沫水。

『沒問題。』

而後得到了這個答案。聲調如此堅定。

蛭魔妖一剎那笑了，不知為何，就是很篤定他絕不會讓自己失望。

還真是，不得不認同啊，死矮子。

伸出手撫過對方的髮梢，在這個莫名其妙失去睡意的夜晚，蛭魔妖一難得地想起了某些遙遠卻又深刻的往事。

──你的確是有雙很漂亮的眼睛。

掌心有柔軟的觸感絲絲而過，不自覺的放柔了神情與動作，唇角微勾。

他彎下身，緩緩湊往對方的額際－－

而那雙暖棕色的眼瞳忽地就在面前睜開。

「蛭魔學長…？你還沒睡啊......你…在笑什麼？」琥珀瞳子裡清楚倒映自己，夾雜滿滿的睡意。

蛭魔妖一覺得自己難以形容當下的心情。

但迅速將神情一斂。

「我沒笑，死矮子你在做夢，快睡覺。」

「噢…是夢啊，那夢裡的學長也晚安。」對方嘟噥了下，垂目又沉沉的睡去。

蛭魔妖一瞇起眼盯足了半晌，最後吐出一聲輕嘆。

泥門的地獄指揮官生平第一次感覺心臟停跳一拍，但這種事蛭魔妖一抵死也不會承認。

死矮子，你還真是好樣的。

【END】晚安。

【記】

鼓起勇氣把這多年前寫的不知道什麼給發上來。

我愛光速蒙面俠、我愛蛭魔學長、我愛蛭瀨。

（罰寫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