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細膩－

※Yu-Gi-Oh遊戲王 5D's （傑克x遊星）

重遇。

在那兩年的漫漫時間中遊星模擬過不下百遍他們的重逢，也許傑克會依舊漠視眾人地從他身旁走過，也或許傑克會在決鬥中想起什麼，但重遇時他們卻僅沉默以對。

「幾年了？｣打碎沉默的這一句話彷彿藏進一絲什麼樣的情緒，令遊星直覺性地答道：「兩年。」

話一出口才覺有些懊惱，傑克問的那麼漫不在乎，他卻答的那麼肯定，活像他捧著那些泛黃陳舊的回憶碎片一路惦念記掛至今，甚至珍重地收攏在掌心，人家卻早已視若無睹的頭也不回。

「哦。」傑克的唇角勾起略戲謔的笑，那模樣遊星並不陌生，無論是從電視的驚鴻一瞥亦或更久遠的從前。他原以為傑克會對此做出什麼評語，可能是一抹嘲諷也可能是一句隨口的總結，沒料到傑克紫水晶般的瞳孔一掠，停上他身下的焰色D輪。

「做了一台不錯的啊，真不愧是你。」王者心高氣傲的賞評從天橋上嘉勉而下，語氣裡是讚使與欣然，態度卻如在對待一個臣民。遊星不住地動了氣。「因為之前那台你乘著。」他抬眸盯住那對紫瞳，原本無波瀾的語調摻進了幾許譴責。

遊星並無意此時與傑克行進追討之爭，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這樣提醒傑克：那是你所剝奪、搶掠的結果。

他原本就不期待傑克會露出什麼愧對的表情，只是想藉此一挫傑克的銳氣，想看看那保持著睥睨神態的人是否會因此而憶起同在衛星區裡的些許片段，讓高高在上的王者記得自己曾如匪寇的作為，但卻沒想到傑克依然是那霸道而狂妄的笑，「王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的。」一句話就將過往的扶持和患難輕描淡寫地悉數湮滅，沒有一絲一毫牽掛的痕跡。

就著月光遊星可以清楚的看見天橋上的金髮男人，那劍眉下的紫瞳審視一樣的目光，嘴角噙著傲氣的笑，明明人就在眼前，遊星卻覺遠比隔著玻璃螢幕還要來的不甚真切。怎麼了？你在期盼什麼？他在心裡對自己低喝。傑克的個性他比任何人都懂，就是因為過於明白以至於在發生那些事的後來，連面對同伴的義氣相挺、不甘質問也無話可說。

就因為了解，不必問也能想見的答案，他選擇將那些無法拼組完整的話語一字一句以沉默凝固，旋緊螺帽的同時也一併將情感依序鎖上，程序精密而確實。

拉莉總笑他在D輪上過度投注的熱忱，"簡直就像戀人一樣！"殊不知他其實也只是尋求一個得以逃避的慰藉，金屬鍛造物冷冰又如何？比起捉摸不定的人心以及令人寒涼的果決，他情願終日與以為舞，埋首於喜愛的、默默的，藉冰冷觸感忘卻記憶裡曾炙人的溫度，傾盡專注的同時將心底迴盪的情緒統統鎮鎖。

無關愛恨，真正教人無言以對的從來都叫做曾經。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嗎？傑克。

他聽著真紅惡魔龍撼動天地的嘶吼，一撲翅捲起的氣流凌厲懾人，恍惚間起了一瞬錯覺，似是而非的懷念，彷彿他們長久以來的競逐在這樣狂嘯的風中從未停下。

不同的是人事已非。

電力停斷的瞬間，赤紅如烈焰的龍舒展著雙翼，他卻無暇去細辨那是什麼樣的姿態。左腕浮升起異樣紋路的剎那，鑽進皮膚裡、蝕骨一般的劇痛讓他難以關注這突如其來的驟變，額間滑過冷汗時他瞇起眼睛望向不遠處的傑克，後者同樣一身狼狽地倚牆而立，面上吃痛的表情和緊按著左臂的動作與自己如出一輒。

在很久很久的以前，他們曾經在半夜跑去崩塌的廢墟探險，就為著其他玩伴的一句挑釁："我量你們也不敢！"傑克理所當然的中了這個簡單的圈套，還一手搭過遊星的肩誇下豪語，遊星看著緊掐在自己肩頭上的掌，知道這又是一次不容反駁的決定。在後來他們歸返時已是天幕微亮的時刻，但等在門口的瑪莎臉色就像夜一樣深沉。

瑪莎告誡的話語就像她的懲罰一樣嚴厲，不只落在他們的心裡，也重重落在他們紅腫的手上。當瑪莎握著藤條走進房時，被罰站在原地的他們低垂的頭，偷偷覷向彼此的眼神卻在同一秒撞個正著，遊星睜大著眼，傑克倔強的沒有眼神，兩個人似乎都想說些什麼，視線交錯落到對方同樣脹紅發痛的手掌，兩個人皆是緊按著手的動作，最後雙雙的笑了出來。

赤色之龍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嚎，剎那吞沒視線的白光讓腦裡一陣空茫，卻不知怎地令遊星想起了這段往事，下秒狂暴的氣流海嘯般洶湧地迎面席捲而來，他還記得傑克在看見他左腕上的痕印時眼裡的不敢置信，卻不記得那聲充滿惶然和擔憂的"遊星！"是出於回憶幻境裡的錯覺，還是傑克。

電力恢復時，他瞇著尚未適應光線的眼，身後是傷痕累累的D輪與破碎殘缺的玻璃帷幕，而面前則橫亙一列戒備森嚴的武裝警察。

強烈的探照燈使視線更難以凝聚，遊星一手按上D輪試圖撐起身的動作被解讀為逃離的舉動，短促的號令中那些閃動的人影一湧而上將他重重地再度扣壓回地面。

疼痛讓冰冷平直的罪刑宣讀都成了此起彼落的蜂鳴，在耳邊嗡嗡作響。

分不出是什麼樣的執念，被推上警車的最後一秒他奮力扭過頭望向傑克最後倚立的地方，只見曾支撐男子的牆邊空無一人。

【END】

【記】

對於遊星而言我想傑克也是最難以忽視、忘懷，卻又最難以面對的一個人、一段回憶。

這篇總覺得未完成，但又覺得僅此於只就好。

我們總是要繼續向前，縱然那些時光漸漸遠離，徒留遺憾。